如果说AlphaGo战胜李世石让全世界重新认识了人工智能,升级版的AlphaGo战胜柯洁则将人工智能概念彻底引爆。而2017年底,Alpha Go全新迭代版本AlphaGo ZERO的横空出世,其不依赖人类经验的“强化学习”AI技术则彻底令人们哑口无言。
据PitchBook统计,2010年全球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领域获得的风险投资尚且不足5亿美元。但到2017年,这一领域的投资额已经超过了108亿美元,2017年也因此被称为世界人工智能元年。在这种大环境下,众多的人工智能企业应运而生,如旷视科技、极链科技等企业都是建立在AI的基础之上的。
人工智能技术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,更能够极大地促进社会经济发展。近年来,人工智能与电子终端和垂直行业加速融合,已经涌现出了智能家居、智能汽车、可穿戴设备、智能机器人等一批人工智能产品,而且人工智能正在全面重塑家电、机器人、医疗、教育、金融等行业,亦将带来大量的经济效益。
但与此同时,人工智能在各行业的普遍使用,极有可能会引起大量现存的工作岗位的消失,尤其是一些简单重复性的工作。目前产业界的共识是:跟之前数次机器大规模取代人工一样,AI在消灭某些职位的同时,也在创造新的职位,但新职位与旧职位之间的关系、数量、时间、过程,可能会有颠覆性的变化。
去年,《美国经济评论》 杂志发表了一篇名为《人与机器之间的竞争:技术对增长、生产要素分配和就业的影响》的论文,由麻省理工经济学院的Daron Acemoglu教授和波士顿大学经济学院的Pascual Restrepo教授撰写。在文中,Acemoglu把AI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分成两个部分:一部分是AI取代人的工作,另一部分是AI创造新的职位。
技术提高劳动生产效率,从而减少了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,这是AI的第一个影响:自动化的替代作用,这也是大量影视作品渲染的人类被AI统治的恐怖场景,或者“资本家利用AI赚了大部分钱,广大劳动人民失业,极度贫富分化”的悲惨场景。
其实,AI对人的替代作用不过是从工业革命开始就有的“自动化对劳动者替代”的延续。但如果你把资本的因素加进来考虑,就不一样了。新的AI技术必然有新增资本进入,就带来了全新的工作职位,这是AI的第二个影响——技术变革补充劳动力。
企业投入资本用AI取代人工,为的是提高资本回报,企业效益提高后,剩下来没有AI取代的职位,收入反而是上升的。而那些失去工作的人,可能永远无法适应新产生的职位,收入必然是下降的,这造成了整个社会加速贫富分化。
但这只是第一阶段的暂时失衡,资本的力量会让其再次恢复均衡。过程可能是这样的:资本用AI取代人工的前提是劳动力太贵,可一旦某个行业失业人数太多,就会压制该行业的工资,让这个行业的人变得相对便宜,资本就会失去AI改造的动力。于是就进入“AI技术发展平台期”,此时,在周边行业将出现一个完全相反的过程。
资本进入AI创造出的新兴职位(比如软件行业)后,因为不能立刻得到足够的劳动力,就会出现高薪职位。这些职位会吸引其他行业的优秀人才加入,其他行业又会空出职位,一级级地吸收相应的劳动力。所以被AI取代的劳动力并不需要重新学习劳动技能,他们在遭遇一段时间的失业后,很快就能重新找到跟他们原来相同或相近的工作。
这就是“AI技术发展平台期”,就像排队一样,每个人都进了一步,重新找到自己更理想的位置,最终会形成一个新的均衡。
然后,随着该行业人力成本上升到一定程度,一旦行业的技术发生突变,均衡被打破,出现了更高性价比的AI技术,AI取代人工的老故事又将重新开始。总之,AI对人类社会就业的改造将会是一个长期而渐进又不可逆的过程,资本、劳动力、技术三股力量将会相互制约,技术跃升期和技术平台期将交替出现:
当资本的长期租金率比劳动便宜,就是“技术跃升期”,自动化技术将迅速发展,劳动力将变得多余,这个过程一直延续到劳动力比资本的长期租金率便宜,就进入“技术平台期”,经历前面说的一系列复杂的变化。
总体上看,Acemoglu的模型是非常乐观的,AI导致的失业率的上升,只是恢复均衡过程中的阵痛。虽然AI取代的职位将多于AI创造的新职位(因为劳动效率上升了),但由于资本回报率的提升,企业盈利将通过税收,惠及更多的人。因此从整个社会来说,全社会总的劳动时间变少,但平均收入却上升了。
AI在做刻板重复的工作时最有效率,而且没有个性,不怕成为极权的奴隶。在把这一部分工作剥离之后,很可能未来适合人类去做的工作,其形态会发生本质的变化。届时,劳动或许将真正成为劳动者的权利,而非背负着的沉重义务。
(审核编辑: 林静)